作者：袁伟望

白龙潭到五松坑，经吊筋峧、篮掼峧、仙人叠岩，人们都说是仙人叠岩最吸引人。招呼帖，也是这么介绍的。其实，这次再走过，我才知，这一路全是吸引人的美景。

白龙潭，与夏日闲走相比，一路，秋林依依，似绿、似黄、似红，色彩渐变，但又全然没有深秋感觉。林下溪流潺湲，潭水澄澈，清静映天。那种秋爽，只有到白龙潭，才特别能感觉得到。潭边的龙王殿整修一新，有镬有灶，有碗筷盆碟，墙壁挂有电热茶水，随取随用。热心人的心意，更是暖在秋色里。殿角那灵灵的翘檐角伸向空中，引你爽心诗情到碧空。溪中的岩石像是被洗过，你自然地会去亲近她，贴着，爬上，跳下，还要到水里去撩一撩，让水珠子在手中闪一闪。看到蝾螈，有人喜欢得想要带回去，让人阻止了：自然的让留在自然中最好。还有要美的，更要让人给拍照留影，发上朋友圈，传递这份爽心快意。更不要说，在那寓意“升官发财”的清水潭边了。

坡陡，累着，脱衣，歇息，喝点水，看看路边直上的杉树。杉木林中，夹些杂树的，有粗壮长精神的，也有细巧灵灵，让人想象，这树是怎长的。树木，不管怎么样，总会有些别样风姿的，随时会闪现在我们的眼前，只要你有足够的细心。油亮的茶树一丛丛，还不时有一朵一朵的白花开放。看看道旁的草花，黄的，红的，粉的，花朵片儿薄薄的，细朵儿精致的，也有簇花状的，风中摇曳生姿。还有浓淡不一、形状丰富的各色叶片儿衬着不同的花朵，那叶片也是一叶一模样。我走一路，看一路。不觉到了白岩口。刚累着想歇歇，走山岗边的横山道，劲又缓过来了。前面的人走了，后面的人还没跟上来。前不见去者，后不见来者，空空的，侧耳听听，也无人语声。打个招呼吧：“哎哎哎哎……”。仰着头，把声音放大，把声音拖长，练声，长啸呢。听听，怎就不见回音呢？我们几个自念着。前面已快走前去，都在山西面了，东坡的还没上来，我们正处在前后不搭的地方。要么加快步伐；要么，慢下来，慢慢欣赏。随意吧，快时就让脚步自然快迈，慢时就慢行吧，随心随意欣赏眼前不时出现的景致，自由自在，最好。山中横道，有谷地有流水，草长得就有些人气，就像山村溪边，草很熟悉，却总叫不上名，但总感觉这草是熟悉的人亲近过的。坡地上，风化的砂砾碎砂铺着道，走着，觉得干净，硬木长在砂砾间，树杆树枝就是粗糙的样，好像这西边的景就该这样。有时那些硬木的落叶黄黄地铺在道上，走上去沙沙的切切地响。路边有那么一块岩石，或壁立，或蹲伏，或像是平展铺设，路就在岩边，就在岩上，路边或又长棵弯弯别致的树，或是特精神的木荷树，或是长相别样遒劲有力的松松，或就是一棵叫不上名的合抱树。这些，就又都构成一道美丽的风景。一路走，路边，还会出现一两朵红艳的杜鹃花，让我惊喜一阵。这次走着，我就见到了三次“不合时”的杜鹃花开，艳艳的，让人心里挂着、念着：这杜鹃怎么这时节还开呢？

跳跃着，行进着，或上或下。转过几坡，见到一垭口，走在前面的人，坐在那边等我们。见我们几个到了，他们又继续往前走了。边坡上的草地吸引了我们。看到这山坡草地景致，我就有点不舍。这是平时难得见到的高山草甸。今天没有阳光，那草没有阳光下来得精神，但那一片片一簇簇长在草地上的红蓼花，却是艳在绿黄红茎细叶片的草丛中，细细碎碎，星星点点的，让人心动。我没有像平常那样躺下来，享受山坡草地的柔情，就只是去看那星星点点的红，这种红艳让我喜欢得不得了。大诗人陆游是“数枝红蓼醉清秋”，我呢？我只是呆呆地看，心里就只有“喜欢”两个字。陆游醉了，我是恋着；恋着，喜欢着。陆游只有数枝，而我眼前却是一片片，一丛丛的，还铺满整个垭口。陆游心境我理解得，我的心境，陆游明了？前面垭口上，前走的人在高声询问：“这里路指向两边山岗，两边都可走，我们是去五松坑的吗？”我知道他们是在确认。我高声说：“是，我们，五松坑。”“噢，五松坑，那就是从这方向走了。”他们往南面山岗指了指。我顺着看，看到那边一条细细的线，顺着山岗到山顶。我拿着手机对着他们，他们中有人举起了手臂回应我。垭口上只有四个人，他们是走在我们队伍最前面的领路者——没有谁指定的勇敢的领路者，我竖起拇指赞了他们！

我被眼前的美景吸引着，没有紧跟着他们走。我转身往西，看向远处的山谷、山坡、山岗，那山色层次丰富得让我惊讶。“太美啦。”我描绘不出这色彩与山组合成的丰富层次。这山色伸展到极远，却又连着了天空，与天色相融，那种黄红绿翠青黛蓝白的伸展渐变层次，像是随意涂抹的，却又感觉涂抹得极精心细致。我心里问：画家能画得出来吗？我们走上垭口，前面的四个人，不知去了哪儿，踪影全无。往东看，又有不同的层层的山形姿态，山色渐变层次更为丰富，那云层中透下的阳光，照顾着某些山坡山脊，一波一浪的更有韵致。我坐下来，看草地上灰白的干牛粪，也感觉亲切。这里肯定没有出现过“牧童归去横牛背，短笛无腔信口吹”的情景，但“半陂草多牛散行，白犊时向芦中鸣”，却是说不定出现过，只是这里也不会有“芦中鸣”，倒应该是“蓼中鸣”。“蓼中鸣”，似乎情感会更细腻、更自由、更红艳艳的喜庆些。想想后面的人也该来了，我们继续往山岗上走。走着，看着，景是美，人不见，心却也有点虚起来，路也似乎一下找不到了。“哎哎哎”呼唤，仍是“前无行者，后无来者”。

等后面的吧，大部队仍在后面。我们坐草地上补充起能量来。此时，山雾从山下飘浮过来，漫着山坡，随风势，或厚重或轻薄，或慢或快，顺着山势，漫着飘上来，我们原来呆着的垭口，被雾罩着了。同伴说，雾锁山，山锁雾。我们身边也有湿湿的水气流动感觉了，山雾包裹了我们。他们来了吗？他们来了吗？听听，一点说话声也没有，他们怎么会这么慢呢？我们还是走吧。山坡的矮松，一簇簇地长在风化的碎石沙土中，凛凛地显出精神来。松树，总给我的精神以激励。其实，人同此心。这不，有人站在路边的松树旁，高举起登山杖，直指天空，来表现他那种“山登绝顶我为峰”的姿态与精神。转着走着，路转而下坡。山茄在松林间的隙地上一片片地长着。路边小手臂粗的杜鹃花树让人想象，想象四月杜鹃花盛开的情景。影潭山的杜鹃花海与前面垭口的高山草甸，真是这一种风景的绝配呢。

我们走走停停，后面的大部队似乎等到了，我们再走会，又没有人声了。我们只顾前走。仙人叠岩看了，那一路的油茶树林感受了，那到五松坑的近二公里的竹林——林中的道路经过修整，很好走——竹林间的那种清新、那种一路的翠绿与爽意，想象“咬定青山”竹的品性，我心里只顾念叨着“一路风景”，“一路美风景”，走到五松坑，心里一点累的感觉都没有。

到车上，等到队伍，原来，那队伍是被美景留连着，才那么“慢腾腾”的。他们都在自然的风景中，美美地享受着，把自己融在美景里。原来，他们才是真正的“慢慢走，欣赏啊”的实践者。原来，我们只是一路欣赏美景，他们是一路欣赏风景并创造更美的风景。不信，你去看他们在白龙潭撩水，在垭口飞翔，在竹林仰望的照片。

THEEND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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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作者：袁伟望(宁海徐霞客旅游俱乐部会员)

□审核：野客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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