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近又来了一波冷空气

一大早就被北方的大雪天气刷屏了

然而宁波天气也冷

雨雨雨得持续到下周

你在大雪纷飞的北方吃着雪糕

我在没有暖气的南方瑟瑟发抖

去东南亚一定又会热成Dog

但是此刻的泉州

却是恰到好处的适宜温度~

泉州无疑是一座小城。历史上“苍官影里三洲路,涨海声中万国商”的繁华港口,广迎十州宾客的国际贸易中心,马可·波罗笔下的“光明之城”,如今只留存着遗迹记录。

老城:万国人,百种神

“世界宗教博物馆”的名号,泉州当之无愧。就在涂门街短短几百米的路程间,能接连走过关岳庙、清净寺、印度教遗址等数个迥异的宗教庙宇,开元寺和天后宫也步行可达。

起源不同、神灵不同的信仰们,在这里达到了高度的和谐。有着多年历史的通淮关岳庙,是福建省内现存规模最大的武庙,也是关公信仰的六大祖庙之一。

始建于明代,民国时增祀岳飞。据说这是泉州市区里香火最旺的一个庙,一年四季都挤满了五湖四海的香客。尽管眼下尚未到年节,但一穿过大门,没得及欣赏雕龙画凤的屋檐和柱子,还是一下子被汹涌的烟火气熏得泪水上泛。

烧香求签的人们络绎不绝,有神情虔诚、姿态熟稔的叔伯阿姨,也有紧张地低头看签的年轻人。关岳庙的求签流程很正式,要先敬香,再想着问题投掷两瓣弯月状的阴阳卦,三次之内,得到一正一反,方才证明神明允许提问,否则就要再换问题。

成功之后,再摇晃求签大桶,摇签、解签,费用随心意。无论是求职、婚姻、财运、学业,都可以问,据说不是一般的灵验。

我们不大信,只走了一圈,在念念叨叨的信众间显得不太合群。不过既然门口对联准了“公平正直入门不拜无妨”,只要自有反省,想必香火缭绕中的关公、岳将军甚至一旁端坐着的诸葛先生,也不会见怪吧。

相比关岳庙的常年热闹,邻近的清净寺寺如其名,另有一种自在的幽静。建于北宋年间的清净寺是中国现存最早的伊斯兰教寺之一,全部以花岗岩石和辉绿岩石建造而成。

步入其中,仿佛穿越了时空大门,中世纪风格的平旷与严肃教人不自觉地屏声静气起来。门楼的拱顶是仿照叙利亚大马士革伊斯兰形式的层层缩进,顶盖上用的是中国传统的莲花图案;庭院中既立了汉字碑记,也有阿拉伯文的《古兰经》镌刻。

尊崇教义与入乡随俗并不矛盾,外来信仰的生命力强大但也绝不肆意,像看不见的凌霄花,攀着坚实的石墙,开得又柔又雅。

要说泉州宗教融合的集大成者,非开元寺莫属。这座福建最大佛教庙宇的大雄宝殿殿顶,身姿曼妙的24尊飞天乐伎皮肤黝黑、背后长出了翅膀,廊下石柱还雕刻着古印度教大神克里希那的图案故事。

他们的形象看着其实并不违和,反而为庄严的寺院增添了一份肃穆感。穿过开元寺一进进的长廊、大殿、庭院,游人不少,拿园林当公园奔跑追逐的小孩子也有好些。人们却多是轻声细语的,并没有什么突兀的噪声。

胸襟开阔,心中有神,泉州人积攒的历史智慧和气度,或许才是除了“满市珠玑醉歌舞”之外最鲜亮的永恒财富。

安溪:古厝有好茶

泉州不大,老城区更小。所以第二天我们换了山路,绕到了周边安溪县的一个山村里。安溪这个名字听着陌生,若跟上“铁观音”的后缀。会令许多人瞬间恍然大悟——安溪铁观音,传说中的中国十大名茶之首,便是此地出产。

到的这个村落名字也好听,叫仙景村。

背靠茶山,民居齐整,刚刚雨过天青时云雾隐约,颇有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。入住的民宿是由古厝改建,有百年历史。

长长的三座红砖黑瓦大房紧挨着,小门阶梯一道挨着一道,一不留神就又走错了院落。

古厝的继承人之一姓林,已经上了年纪,精神却依旧矍铄,走起路来比我们这些拖着行李箱踢踢踏踏的年轻人还要矫健几分。老人热情地把客人们聚集在收拾得格外整洁的门厅内,一边煮着山泉水,一边讲起了古厝的来历和自己的家族故事。

透过他浓重的福建口音,我勉强拼凑出了一段典型的闽南大家历史:慈母重教,兄弟齐心,奋斗南洋百年,如今家族成员已经布满全球,多的是在各行各业出类拔萃的精英。

勤奋的闽南人讲究“爱拼才会赢”,重视衣锦还乡。建在老家里出砖入石、燕尾脊高翘、门楣雕饰精美的大厝,便是一个家族实力与凝聚力的最好见证。

所以林家还有老人这样的后人日日坚守,护着老宅,与茶为伴,一遍遍不耐其烦地向游客讲述者家族的光阴故事。

吃过了农家简单干净的晚饭,在古厝阁楼上枕着月光睡了一夜好觉,起早就要上茶山采茶了。头戴斗笠,腰系竹筐,看上去还真有那么几分茶农的派头。

可惜冒牌终究是冒牌,气喘吁吁攀着不成路的路到了茶林中,满心想着按照老人的指示如何采摘“一心二叶”,却总是扒着枯枝、或用了蛮力才拉下一串,怎么都不得劲。

差不多是空手下山回了古厝,还好,还有一整套的制茶流程可以体验完全。老人准备了已经经过凉、晒的青叶,教我们摇青。

这个像秋千一样的摇青装置需要两人通力合作,巧妙推进及借力,使叶子中的茶叶成分在摩擦过程中渐渐经历独特的化学变化。看着容易,摇晃起来却很难恰到好处,一时惊呼连连,不一会儿脚下就多了不少被瞎晃出去的青叶。

炒青也不容易,土灶烧火上的铁锅极烫,一定要不怕、使力气,炒到青味消失为止;揉捻、烘焙更是力量与技巧的结合,运用揉、压、搓、抓、缩等手法将茶包揉成石头般的硬度,严格按照时间规定反复揉、烤,再经过石碾,再用箩筐颠簸去杂质,终得成品。

最终成形的铁观音,看上去有点像我们日常吃的菜蕻干。色泽并没有多么鲜绿,泛着不起眼的白霜,近闻才觉得香气是一下子窜到脑门去的。

老人又用了一套复杂的泡茶流程,教授如何一闻、二晃、三抿嘴,慢慢吸入,品回味。在古厝喝到的正宗安溪铁观音,无疑是身体和心灵的综合性愉悦。

食迹:直击灵魂的美味

还在看行程的时候,无论泉州老城区、安溪县还是最后一天匆匆而过的崇武古镇,我们对吃都异常期待。

这个传说中闽南饮食文化最早的发源地,怎么想都该是很好吃的;吃了四天三晚之后终于满足,要好吃,在泉州实在太容易了。这个直击灵魂的“好吃”,始于下火车后饥肠辘辘的第一餐。

循着导航辗转找到东兴牛肉店,一看就是老店的普通门面让人莫名安心。虽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,店里却依然坐着三三两两的当地食客,一边吃一边与服务阿姨们说着听不懂的方言笑话。

来之前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吃泉州的牛肉,来了才知道其中妙处:

单点的牛排不是西式薄煎的那种,而是整块带排骨的牛肉加香料炖出来的,厚厚一层底油,肉炖得非常紧致,咖喱味很浓,中辣的辣度可以让人瞬间怀疑“福建人不吃辣”是否为谣言;牛肉梗汤的牛肉裹了一点面粉,入口弹牙,配的姜丝让汤底喝起来相当暖胃;几乎桌桌必点的拌面面条本身寻常,偏淡的芝麻酱和甜辣酱是点睛之笔;随手点的青菜也是牛腩汁烫的,贵在新鲜爽口。

两个人把几个盘子一扫而光,那种从天而降的幸福感真的可以令人吃得两眼失神,满足到迷茫。

都说闽南小吃好,一尝之下果然名副其实。

早餐的面线糊面目寡淡,入口却极香极醇厚,和油条、大肠、现炸醋肉是绝配;当地的肉粽和江浙一带不同,需要浇上沙茶酱、蒜蓉、甜辣酱、花生酱等秘制的酱汁端上来,硕大一颗藏着香菇、瘦肉、录单、干贝,糯米偏松散,甜甜咸咸滋味很足。

除了小吃还有传统闽菜,整只炖烂的姜母鸭、鲜美酥香的蚵仔煎、香气四溢的咸饭……几乎每一餐都在羡慕泉州人,生在美食之城,也是某种投胎的福气啊。

甜品首选秉正堂的四果汤,可以自己选喜欢的配料,用石花熬的石花膏吃起来像是细丝形状的果冻,配椰果、芋圆、红豆、水果等清清凉凉一碗,什么时候喝都很开胃。

Tips

如果对泉州历史以及海上丝绸之路的总体知识比较感兴趣,可以去泉州博物馆和中国闽台缘博物馆看一看。前者比较老旧,收藏了一些泉州非遗和民俗相关的展品;后者着重讲整个闽南地区和台湾的历史关系、人文沿革以及当下的往来,设施和展品要新很多。两个博物馆都不用门票,相隔也就几百米,值得一去。惠安县的崇武古城是中国现存最完整的丁字型石砌古城,卫所城堡保存得很好。可以去古老的海门村走走,或去西沙湾海滩上散个步。不一定要去大排档吃海鲜,但崇武鱼卷一定要吃,韧韧的很鲜。

选自《阿拉旅游》杂志年12月刊《泉州:小城里的喜乐会》

文字

黄璐婕

图片

蓝木、童晓波

编辑

小王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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